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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15日

0923練手-相互折磨十五題

同樣感謝不知名的出題者,媽呀,這次練手我居然寫了快一個月|||||||OTL
然後偷加了一題歪掉的W總共是15+1題!





  ※
  黑鷂在桌邊放了綠色藥草,幾乎是在他所在的桌角的對角線上最遠的那一端。
  放置的方法不是平常一片一片散開的整齊擺置,是一整疊像報告用紙似地擺放。
  很明顯的,那是要遠行的意思。
  被命名為小藤的綠色果凍魔物當然清楚這是儲備糧食,
  雖然就算黑鷂不在,他還有其他兄弟可以拿新鮮的草料來,這根本是多餘的。
  但這樣的行為像是儀式一樣,每每當十字刺客無法帶著他遠征時,波波利都會得到一疊厚厚的離騷。

  黑鷂和平日同樣寡言不語,小藤也懶得再多跳動,
  他叼走其中一張一定會讓整疊綠草倒塌的葉片後便在桌角嚼了起來。
  但今天過後,要隔多久才有辦法像這樣再一起吃飯呢?
  或者是他們再也沒辦法一起在這張小桌邊品嚐象徵一日又將終結的餐點?

  十字刺客和正坐在小桌邊緣嚼著綠草的波波利同時這麼想著。
  --不過是分開幾天罷了,也許。
I. 餐桌上的互不理睬 
 

  ※
  大概二十公分左右空氣會是暖的,但十公分以下會是冰冷的、僵硬的。

  她小心翼翼地算計距離,最後朝著那隻手伸了過去。
  最後她還是抓住了青年的深棕色袖口,像捏著小貓頸子似地慢慢掐緊那塊布料。
  她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溫度了,虛假的、被層層包裹的冰冷,只是她從未戳破。

  大概二十公分的距離是剛好的,有些疏遠的親暱、合乎她的期待卻又不違逆自己內心的刻尺;
  但十公分的距離太過熾熱,雖然他很喜歡燒燙如炭火般地掌溫,但那只存在回憶裡最好。
  他小心翼翼地算計距離,最後在感覺到熱氣滑過手背時靈巧地抬起手、輕輕咬著姆指。

  --是的,他有點焦慮、他知道那個少女也是。
  但也僅只如此,他們都懂雖然彼此的距離僅只一步、但橫在他們面前的是無以名狀的深淵。

  「啊、哥哥真是的!不能咬指甲啦!誰知道你調了毒水有沒有把手洗乾淨?」
  「姆……毒不死刺客的,放心。」
II. 刻意錯開的距離
  


  ※
  「九歲那年……喔、是你九歲那時候,想幫自己挑稱手的武器從我攤子上買了把鍊錘。
  「我一直以為你要到大聖堂去領小服事的黃袍,沒想到換了身劍士服氣沖沖的回來揍我呢。
  「你怎麼會要一個八歲的小鬼看穿你是個十幾年後才當聖職者的軍人啊?
  「十四歲的時候我曾經偷吻過你,這個你應該不知道吧,不然之後也不會答應婚事?
  「算了,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以你的個性不會反抗家族吧……不,你會。
  「我還是有點自信的,至少那個時候有。
  「還太年輕了不是嗎?幸好沒有在那種兵荒馬亂的年代談小鬼才談的戀愛……
  「我等不了任何人,從來都沒有辦法等。
  「所以你訂婚那天才狠狠的上你,留疤給你。
  「這樣作你才會記住你自己也是會痛的人吧?還會順便記得是誰給你這道傷。
  「我得說你也作了相同的事,疤痕還會痛啊、你以為是什麼能讓我遲疑三十年說不出口?

  以手指撫過神官蒼白的面孔,那和他記憶裡十多歲的少年在營火旁熟睡的神情相同。
  所以鍊金同樣輕輕把印著唇口溫度的拇指印在他的嘴唇上,細聲低語。
  「晚安,斐特。」

  站起身,鍊金把純白方巾蓋回神官的面孔、蓋住他此生無法抹滅的傷痕。
  他的人生到此終結。
  愛是相遇、分離,為他蓋上白色頭巾。
  III. 不斷被掀開的舊傷疤


  ※

  正是因為透析得太深,所以就連這樣的時間都能夠估算進去。
  一個五天制的中級追蹤任務三天半可以完成;
  多出的半天深夜時間在夢羅克的酒吧度過、日出之際回到吉芬,
  彆扭讓能讓他在原野待到深夜,然後他會在父親身邊待到將近日出。
  他會爬上窗台,在窗邊待上五分鐘窺視漆黑一片的房間;
  花十分鐘決定到底要回到已經滿是灰塵的、曾經屬於神官的房間或是打開屬於自己的窗戶選擇和好。
  選擇後者的機率是90%,他知道那孩子在遠行後總是討厭獨自一人。

  所以他會在推窗前剛好看見自己轉身拿起長杖和簡單的行李準備離開。
  這是第四次如此刻意的安排兩人擦身而過、避不見面。

  在聽見窗台輕輕地發出一聲細微地玻璃撞擊聲後,智者忍不住回頭了。
  窗外空無一人。
  他知道暫時讓他豢養的鳶也懂得一些簡單的算計、和他預測的一樣。
  所以現在只要跑上四樓的房間就可以看見縮在書櫃與書櫃縫隙間的狼狽猛禽、
  或者是衝下台階他就能在僅只有兩塊墓石草地看見如聖職者般以額頭抵著大理石輕聲禱告的十字刺客。
  
  但納希斯始終無法踏出步伐。
  這和他所不知道的、還在窗口邊隱藏身影猶豫下一步的十三一樣。
IV. 輪流的夜不歸宿


  
  到名為夜貓的酒館也即將入睡之時,已經是臨近清晨的時間。
  此刻的酒館只剩下熟睡的酒客、微醺的酒國英雄,還有無聲掃去黑夜的酒館主人。
  輕搖手裡的威士忌杯,讓碎冰和稀釋過後的烈酒中和後,卡爾洛慢慢喝乾最後一點酒汁。
  如果神官願意承認、在他的人生裡他喜歡東西前十名裡一定會有這一口酒。
  不管是碎冰搖晃的聲音、冰冷的氣溫還是液體滑過喉頭灼燒的反差都是他覺得恰到好處的狀態。
  和過往幾次在夜貓迎接清晨不太一樣的地方、是這次多了個人在他的右手邊挨著手肘沉睡。
  神官覺得這樣也不錯,但左手邊的鍊金可不這麼想。
  「你該不會下次還帶你兒子來吧?」
  「我以為你會開心多個和你差不多話叨的人陪你聊天。」
  「不需要,你兒子只會讓我喝更多悶酒。」
  「悶?但你比平常還多話。」
  「你帶他來找我吵架,自己在旁邊看戲是吧?」
  「也好。
  拾起斗篷蓋在已經醉到毫無反應的青年身上,神官放低音量輕語。
  「你能和其他人為瑣事吵架,我就能安心了。」

  鍊金愣了會,過量的酒精讓他的腦袋無法順利思考。
  但他一向相信酒後下意識的回話都會是對的。
  「如果你以為我和你的吵嘴有任何人能代替,你就太天真了。」

  神官向打掃完正要走回吧檯的酒館主人招了招手準備結帳,似乎沒有聽見鍊金的囁嚅。
  正當奇拉亞朝著角落嘆息同時表達失落和鬆了口氣時,卡爾洛回覆。
  「我從不覺得那能被任何事代替,但在這點上我寧願保持你說的天真。
V. 為小事爭吵


  ※

  獵人長了一對長耳朵和紅黑色的異色眼睛,除此之外和其他人沒有肉眼上的任何相異之處。
  騎士這麼想著。
  如果不是自己在多前把這位十多年來毫無變化的青年從廢棄古城帶回公會城堡,
  他會這麼相信的--這是一個帶著妖耳和偶然有著一對異色眼、通用語不太行的普通獵人。
  獵人閉起眼時偶而顫動的眼睫、微風吹拂銀髮的柔軟、平穩呼吸的模樣和任何人相同。
  基於好奇心,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觸刺出髮鬢的長長耳尖,在指頭感覺到冰涼時,啪聲讓他驚醒。
  獵人意外地揮開他的手,似乎就要燒起的紅眼和在陰影下隱晦的黑眼如鷹般狠狠地瞪著他,
  然後獵人很快地起身遠離獸欄,迅速地在騎士的視線裡消失。

  獵人長了一對長耳朵和紅黑色的異色眼睛,除此之外和其他人沒有肉眼上的任何相異之處。

  也因此他討厭、或者該說害怕被觸碰這些異於常人之處。
  這提醒他終究會和這些人分離,被他在心底稱為家人的這些人;
  提醒著他某日會和這個人分離,被他在心底稱為戀人的這個人。

VI. 意想不到的動手
  ※
  「這次旅行只需要白水就夠了,祤沒有必要擔心。
  以主教無法查覺的視差,神射睨了眼站在身後幾步遠的組隊夥伴。
  熾鷹已經很習慣祤的面無表情、他的哭泣或是淡淡地笑容、或因為發怒而漲紅的臉,都是他熟悉的。
  而現下這副偽裝鎮定的凝重模樣前所未見--
  他第一次看見總是即刻吐槽的祤微微張著的嘴幾次開闔卻說不出話。
  突然覺得覺得胸口的疼痛加劇卻又似乎鬆懈了什麼,熾鷹終於意識到這是源於傷害而帶來暫時的快意。
  自暴自棄地、在背起箭筒的同時,神射試著補上最後一刀。
  「現在你和我的承認等級差距已經超過組隊契約的規定了,解散吧?」
  熾鷹把手中折疊整齊的、已經泛黃的組隊契約證書塞進祤的手裡。
  轉過身朝城外走去、他留下還站在南門邊的主教,
  他可以聽見契約被緊握發出沙沙聲響、還有旅行長靴扣在石質地板上遠去的響音。
  神射第一次感到他們的距離正被確實拉開,如同他的弓弦。

  但持續在這片大陸旅行的時日,通訊器裡的組隊契約始終沒有被銷毀,名單依舊還是登錄著兩個名字

  熾鷹 (____)
  祤 (盧恩米德加茲王國 首都 普隆德拉)
VII. 令你難堪而得到的快感


  ※
  他們最近總在深夜對飲。
  他的家、他的家、公園或騎樓都無妨,只要可以容得下兩人和一手啤酒都可以。
  雖然有完全不一樣個性的戀人、有著完全不同的困擾,但一樣的是他們同樣空巢。
  無法避免的分隔與有著深刻原因的冷戰沒有不同,現下他們不過都是想喝到掛的醉漢。
  關於這點,他們完全沒有想掩飾的意思。想喝就喝,反正不是一個人醉就行。
  醉了能對自己誠實,他是這麼想的;
  醉了能對卸除偽裝,他是這麼想的。
  同樣是『他』,兩個男人對於醉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
  「你以為用那種不像在笑的微笑就能假裝自己很幸福嗎?」
  「那你板著臉是在跟我訴苦你超級不幸啊?」
  以挖苦的口吻相互攻擊,從那針鋒相對的文句裡他們總能找到只有對方能理解的安撫。
  沒辦法、同樣都是以文字作為生計,對於這些連接情緒的語言不可否認有相似的敏感度。

  喝了口啤酒,狠狠瞪著對方的雙眼在下一秒交錯眼睫,帶著酒精的唇口相互麻痺所謂理性。
  --雖然他們都知道,啤酒只會帶來被稱作苦澀的味覺,並無法麻醉疼痛。  
VIII. 不屑偽裝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是其他人對他的印象,但很少人知道他曾經是被前輩留在虎口前的那個。
  前輩甚至連虎牙都沒幫扳斷一根,留了把『武器』後便讓他獨自面對大老虎,自己倒先給老虎咬死了。
  接著他和老虎纏鬥了六、七年,曾經以為自己能是Pi、大老虎會是理查帕克,
  他們會一起撐過大海給與的歷練,最後不是漂流回現實、而是抵達夢不落帝國。
  但終究他還是被海浪半推半就地踏上陸地,把手裡的『武器』遞給了他自豪的後繼者。
  --儘管那是個走路都還不大會的小鬼。
  但有哪隻老鷹會像人類一樣憋屈的走路呢?他們可是會飛的生物啊。

  在放棄與老虎抵抗的那一刻,他終於理解前輩為何要把他留在孤立無援的虎口前。
  那是寄託,而寄託是他們最後一個關於老虎的、不切實際的夢想。
IX. 諷刺

  
  ※
  主教某些時候總是帶著傷回來。

  他的治癒能力本身就素質低落,若要讓全身上下的傷好過點準把全身上下的瑪那用盡。
  同樣是倒在路邊回不了家,他倒寧願賭一把相信自己能走回住處。
  不過這場景要是給那個老是因為外派任務消失、老是被他遺忘的刺客看見,
  他就又得花上一些生命力去安撫他性格有些扭曲的『主人』。

  這次當他打開門時,坐在玄關的人影瞬間讓主教大壞的心情陷入新低潮。
  慘了,他又給忘了。
  --主人到家寵物得出門迎接。
  --不能被主人發現自己掛彩。
  --不能忘記主人回家的時間。
  不過他媽的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會淪落到給一個暗殺者當寵物啦?
  瞇起眼睛正準備想痛飆老是非法入侵他家(還打破窗戶)的十字刺客一頓,
  但僅只深呼吸到胸口尚未完全充滿空氣時,疼痛讓他再也沒辦法繼續吸氣、甚至連吐氣都無法。
  十字刺客右手保留著投刀未收手的動作,紫水晶般地左眼微微瞇起。

  「處罰唷,寵物。」
  他說。
  在主教因刀刃穿透肺葉而逐漸缺氧、痛苦吸氣的當下,
  十字刺客抽起刀、看著不知因失血過多或是氧氣不足而步向死亡的寵物,他在最後一刻丟下天地樹葉。
  「我說過能給你傷痕的只有我,在我調教完害你受傷的人回來之前、你最好把不是我做的傷口修好。」

  門啪噹一聲關起,幾秒後終於緩過氣來的主教對著仍在旋轉的天花板回覆。
  「是。」
X. 戳進胸口的一柄尖刀


  ※

  僅只是匆匆一瞥。
  
  他看見幸運草髮色的年輕智者從身邊跑過,套著長靴的腳在被磨平的石製地板上踏行
  --那瞬時間彷彿被誰施咒而變得太過緩慢。
  藤若可以看見他頭髮飄動的剎那、那身紅色衣袍因為某種被稱做快樂的情緒抖動;
  他看見那張只有呆滯和面無波瀾的面孔嘴角居然出現微微輕揚的隱蔽角度。
  迷走側過半臉的臉頰弧度、藍色眼睛透光的亮澤、視線裡的漫不經心和遲疑、還有對其他事物的專注。
  僅只是匆匆一瞥,他僅只有那匆匆一瞥,除了一瞥外什麼都無法取得。
  這讓他備感困擾。

  
  他看見站在窗邊的男人,一頭微捲的褐髮和纖長的眼睫成為蓋住紫色雙眼的陰影。
  迷走只偷偷窺視那麼一眼、就一眼,只有在前輩毫無意識到他存在的時候才有機會可以作到
  --把藤若鎖死在他的目光裡。
  他很清楚自己在意那個人的頭髮、那個人鼻尖過於刻意的完美形狀、那個人嘴唇的厚度和圓弧,
  還有那個人的眼底自己的倒影,鏡子般清明卻豪不在意的倒影,他像是灰塵般滑行的倒影。
  僅只是匆匆一瞥,他僅只有那匆匆一瞥,除了一瞥外什麼都無法取得。
  這讓他備感困擾。
XI. 自作多情


  ※
  「瑪嘉說你待在工房的時間變長了。」

  沉默許久的十字刺客很突然地發言,這讓銀匠停下正在檢視小刀的工作。
  思考了陣上周的行程,哈沃德點點頭。
  「大概吧。」
  因為都在給某個傢伙做刀子呢,一把銳利、平衡良好,不會把使用者手指割得坑坑巴巴的小刀。
  他知道某個計畫要出遠門的傢伙再過幾天就要出門去了,不抓緊時間恐怕下次見面就得看他少掉手指。
  「突然關心我做什麼?喝你的茶就好,反正你平常來這也都只有喝茶時才開口。」
  「你吃了煤炭?都要吐出火來了。」
  難得地垂下眉毛露出無辜神情,艾勒梅斯把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水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你的口氣就像剛和女人分手一樣,火大又不知道往哪裡發洩。」
  銀匠發出平板地笑聲,接著把已經冷卻的茶水往遠處鏽跡斑斑的廢棄鐵塊一潑。
  「沒有交往,哪來的分手?」
  --更何況這是被戀慕的人詢問。
  哈沃德猜想或許自己此生都會是這副模樣了,這副苦笑偽裝自己思慕著遠方少女的假意模樣。

XII. 被朋友問起是否分手

  ※
  --   ,     。
  同時湧上喉頭的某句話如芒刺般哽在咽喉,但他們兩人卻在激烈的爭吵中安靜了。
  他們都知道下一句話會是讓另一半崩潰的言語,所以狠狠地抿緊嘴唇。
  屬於他們的愛情啊、本來就只是初冬結著薄冰的湖水,只要用力踐踏就會碎裂。
  而掉進冰湖的人會是誰?
  不要是他受傷、不要是他哭泣、不要是他心死。
  即使在心裡如此默念上萬遍,在心靈無法相通的此刻,他們還是針鋒相對

  --到底為什麼如此愛著對方,卻又不清楚什麼是愛呢?

  小心翼翼地,他們在尷尬的氣息裡收拾著破碎的馬克杯和濕透的稿件。
  耳邊是狗崽嚶嚶低鳴的哭聲,但兩人也不知道該誰去安慰,只是沉默著把視線撇向相異的方向。

  然後在天色由血橙轉為墨藍時,他還是伸出手僵硬地碰了碰對方的手背,輕聲低語。
  我愛你。
  是謊話嗎?還是安慰?或者說只是暫時安撫?
  他們都很清楚這句話的真實成份不能被考驗、不能被質疑,只能用力握緊另一人的手。
  現在他們需要的不是追根究柢的分裂,而是安撫疲倦的相互依靠。

  所謂的愛情啊、訴說的是兩個人如履薄冰地摸索他的形狀?還是極力破壞攫取他的心臟?
  或者以上皆是。
XIII. 「有過嗎,相愛的瞬間。」


  ※
  擲著大小不一的羊骨,垂著雙眼的信差看著散落面前的零碎景象推測明日天氣。
  雖然兩小時前看到的異色雲彩和方向混亂的風很明顯地告訴他明天將會有場風暴,
  但在深藏洞窟避難前,他還是想試試隨手學來的、準確度堪憂的占卜。
  就在他快要解讀出明天的太陽會有多閃耀時,一隻麥色的小手按住最角落一塊鑲著綠松石的碎骨。
  他很清楚那是誰,沒有抬頭、信差像平常一樣露出微笑地說。
  「拿走的話手指會因為詛咒爛掉,小偷能沒有手嗎?雖然妳大概也跟沒有手一樣啦。」

  盜賊沒有答話,手指卻仍然按著那塊也許能賣到兩枚銀幣的占卜用品。
  那對藍色眼睛斜斜地視線歪進他狹小的視界裡,過了許久她才問道。
  「菲力在占卜健康?工作運?戀愛運?」
  「想也知道這些都因為你們的關係被詛咒了。」
  他們的詛咒或許會持續到這趟旅程的盡頭,或者該說是不久後的未來。
  而這都已經被某隻手註寫在命運之上,其結論會跟把這付羊骨交付給他的占卜師相同。
  那不太好,就和現在他占卜出明天會是個太陽高掛把人曬成人乾的狀況一樣。
  --但就連明天的事他都不是很清楚了,那在此之後又會是什麼情景他又怎麼知道呢?
  
  「總之菲力會娶個乾巴巴、沒胸沒腰沒屁股又愛喝酒又很花錢的女人當老婆,因為你一臉衰樣。」
  盜賊一臉肯定的說道,彷彿她早已看穿這個卦象,連著他的面相一起。
  信差只是似笑非笑的哼了聲。
  「我不會娶妳,真的。」
XIV. 猜測你可能的新戀情


  ※
  他知道銀匠討厭菸味,但對他手指上、衣服上、嘴裡的煙草味道已經忘卻抵抗。
  同時的,他也對銀匠的面孔、五官輪廓、身體線條感到煩倦,但卻也不記得能選擇捨棄。
  兩次撫過微張的眼睫卻無法讓他的視線離開天空後,傑斯點起最後一根菸,深深地吸了口氣。
  「別想從我嘴裡得到什麼安撫的話,反正你也聽不見。
  「我討厭你,非常討厭,這輩子從沒喜歡你過、更別說愛。
  「這樣說你就可以從這世界滾蛋了吧?真希望再也不要見到你這麼犯賤的臉。」
  把只抽了三口的菸捲丟在銀匠身邊,神官站起身準備離去、最後一次觀望他的場景和初遇時相去不遠。
  金黃色瞳彩清晰倒映自己的身型,彷彿他的視線除了這個人以外再也裝不進任何東西。
  神官已經感覺不到那是禁錮,因為牢籠的本體已經死去。

  他對這個人的愛情麻木不仁,現在他必須對自己的愛情麻木不仁。
  從未發生過。
  是的,從未發生過。所以感覺不到疼痛。
  或者是疼痛超出認知的範圍,早已對這感覺麻痺。


XV. 麻木心態

  ※ 
  藤是指攀緣植物的柔軟枝幹、若在迷走出生的國家裡則有『年青』的意義。
  雖然他的前輩看起來並不像株弱小的、需要攀附他人的爬藤,但自從認識藤若後、迷走始終都有被藤蔓最幼嫩的先端輕輕抓扒小指的錯覺,而後他才發現那是深植在心臟小小的植物。
  小小的植物在時光流逝下、隨著名字同義的栽種者灌溉,漸漸長成扼住頸項的攀附物。
  每當他想向前輩多說點不是來自於腦、而是來自於心的字句時,那幾條無形的項圈總勒得他欲言又止。

  某些時候迷走總是撫著喉結不語。
  藤若總是用視線餘光看著那隻似乎想扯下什麼的手,在輕輕地深深地吸氣後,閉上眼睛思考--
  是否感覺得到呢?
  被自己的手指擠壓聲帶、努力不要說出某些話的缺氧感,就像是被藤蔓捲起頸項似地……


XXX. 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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