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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14日

努力寫短文-<滿天I>

<流浪者事典殘篇>

某個長大的小法師在他熟悉的道路上持續迷路的故事。
不過即使累積了千百張地圖、得到了《路標》的稱號,他始終還是找不到方向。

說真的,我還是覺得執著的法師是比龍還恐怖的生物,因為他為了所求連龍都不怕。









   偎著營火,法師撥弄著火堆讓火光的明度再暗了些。

  眾星閃爍的此刻,再怎麼有活力的冒險隊伍此時也進入安靜無聲的沉眠。
  況且今天他們才經歷過一場惡戰,同行的半身人小盜賊和德魯伊吃過藥、包紮完善後,在遠離戰鬥緊張氣氛的安心感裡窩成一團睡著了。
  還在擦拭鎧甲的聖騎士昏昏欲睡地與睡魔抗爭,法師則是一如往常、看起來似乎不需要睡眠似地就著火光閱讀永遠看不完的魔法書。

  「莨,法師應該都是人類對吧?」
  聖騎士一臉狐疑的問。在今天那麼狼狽的逃竄、應戰、背著小矮人們逃亡後,法師居然還能清醒地復習魔法這點讓他開始懷疑。莫非他們的法師在魔獸窟裡被偷偷換過?還是其實和他同行一年多的法師根本非人?
  而法師的答覆也讓聖騎士開始想求神庇佑。
  「視情況囉。」
  「什麼情況!」
  按著胸鎧上的星子聖徽,聖騎士悄悄拉開和法師的距離。

  法師當然沒發現聖騎士的恐懼,自顧自地謄寫某些文字在粗糙的草紙上、以含糊的嗓音解說。
  「要看對『人類』這個詞是廣義還是狹義定義,或者是思想、行為上的各方定義。不過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我都還算是人類,只是哪天可能會為了某些事情脫離人類的理性思考,那時候就要依過程和結果來評斷到底還是不是人類了。」

  「……請依照一個聖騎士的智慧濃縮一下你說的理論好嗎,用傭兵等級考慮更好。」

  法師此時才從書頁裡探出頭,看著一臉緊張的聖騎士露出疑惑的表情,接著以傭兵語問道。
  『艾斯,你還好嗎?是不是摔到腦袋了?需要治療嗎?』
  『沒有!傭兵等級不是指用傭兵語跟我說話!我只是需要你解釋法師什麼情況下會轉變種族變成非人類。』
  看著情緒接近歇斯底里的聖騎士,無法理解狀況的法師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一陣,然後他抬起的頭視線就再也沒回到夥伴的身上。
  以為法師就要這麼變成魔物的聖騎士忍不住跟著抬頭,但他在那瞬間就忘記了恐懼和顫慄。

  林蓋稀疏的樹林間,廣大的銀河流淌、蜿蜒著將夜空分成兩岸。
  不停閃爍的星子就像水花似地濺起又熄滅,寧靜地向西北或著東南方而去。

  良久,打斷觀星的嗓音是來自法師,他還是以傭兵語繼續低語。法師覺得這種低沉的語言就像是他翻弄的餘燼,細小、不足以讓營火邊上沉睡的夥伴們聽進耳裡。
  那兩個小半身人不應該看見黑夜,尤其是一個法師最深沉的部分,所以他們才會在天一黑就包進睡袋裡度過漫漫長夜。
  確認兩個半身人都毫無知覺,法師緩緩地對他的夥伴說。
  『艾斯,法師大部分是人類、一部分是精靈。但有所求的時候,人類法師一定是其中最快捨棄「自己」的角色。這是很理性又毫無理性的判斷,因為人類的壽命平均只有六十二歲,我們找尋的時間無法像精靈一樣長。所以哪一天我會為了「所求」很快的放棄你們……』
  眨眨酸澀的眼睛,終於闔上大書的法師把那本教材墊在睡墊下當作枕頭,鑽進斗篷裡準備入睡
,然後他向滿臉苦澀的聖騎士露出苦笑。

  『你可以偷偷向你的神祈禱我一輩子找不到「所求」,我會是個好夥伴,像這三年你認識的我一樣。』

  『……莨,你對南方的傳說熟悉嗎?』
  看起來城為輪職守夜第一班的聖騎士對有點昏昏欲睡的法師問道。
  後者點點頭,面向銀河說起他最擅長的小故事。
  『在南方,今天是被稱作七夕的日子,有一對每年一會的情侶會在今天渡過銀河相見。』
  『所以你今天心情才這麼差嗎?』
  『……一年能見上一次面,那幾千年來為什麼都不把對方拉在身邊不放呢?如果是我……』
  乾笑幾聲,瞇起眼睛看著群星的法師慢慢地陷入睡眠、沒說出他的打算。嗓音像是夢話般遲緩不清,聖騎士知道他的夥伴一向都很快跌入夢境。
  『有時候我真的不想再找了……羅伊……』

  『但你還是找個不停啊,莨。』

  看著那條把夜空一分為二的長河,聖騎士小聲地祈禱、用無人聽聞的嗓音低喃。
  --讚美神,別把他帶去那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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